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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傾世》第16章

洛康王二十二歲仍未娶妻,想不到竟是因為和嫡姐私訂終身。

可是此刻令我最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洛康王二十歲便去戍守邊疆了。

那里,正是婉貴妃母子所在地區。

“皇帝已經派清王掛帥出征,可是援兵為何遲遲未到?”她激動地抓著我的衣袖喊道。

我試圖安撫她,可是她卻突然抬起頭,幽幽地盯著我,讓我心里一陣發毛。

“姐姐不想讓你多為難,只是想讓你稟報皇上,讓皇上知道就好了。”

“你若是心里對姐姐有怨恨,我愿意彌補,但這個時候,一定要幫我。”

“除非,你不認我這個姐姐。”

她慢慢站起來,眼淚縱橫在她的臉上,表情幽怨,好像地獄升上來的羅剎鬼。

我愣了一下,才緩過神來,她不是羅剎鬼,她是我的姐姐。

——可是,皇上知道了也沒用,他不可能直接趕過去催他們吧。

——可是,皇上不會喜歡我議論政事的。

——可是……

有那麼多理由,那麼多借口可以推辭,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這麼多天,我想了許久,也是越來越后悔。即使我告訴自己那是為了明兒,也抵擋不住一遍遍的自責。

這事要牽扯到多少人啊。皇上,清王,清王妃,康王,姐姐,還有那麼多兵將……最終,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往外走去。

一連數日,嫡姐都住在了未央宮。因為我有孕在身,她住著倒也合了規矩,只有我知道她根本不懂得怎麼照顧我,日日夜夜望天祈福,盼望她的郎君凱旋歸來。

對皇上,我是這麼說的,長姐意中人上了戰場,至今未歸,希望皇上下加急令,讓援兵早點到達邊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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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說完就沒事了,沒想到他卻抬頭,狐疑地打量著我:“皇后如何知道援兵還未到達邊疆?指不定已經到達了,只是戰爭拖得比較久。”

我被盯得心虛,解釋道:“臣妾只是猜測。”

他看著我,又露出了那個微笑——在我問他第一次殿試可會緊張時,那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皇后最好不要再插手此事,邊疆戰事,朕心中有數。”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嚇得我退后兩步:“臣妾逾越,望皇上恕罪。”

本來想直接跪下來,奈何身體不允許。

還好他也沒有多問,而是讓我回宮。在我出門前一刻,他輕聲說:“皇后,朕是不是太過縱容你了。”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我也知道。但是有些事,我不想讓步,也不能讓步。因此我只是頓了下腳步,便繼續往前走去。

嫡姐在未央宮住了許久,沒盼回來她朝思暮想的郎君,倒是我的孩子先一步到了宮里。

這次疼了兩天兩夜,生產完之后便暈了過去。我睜開眼,看到了皇上和幾個宮女守在旁邊,皇上懷里抱著一個,旁邊奶娘手里抱著還有一個。

我感覺腦子迷迷糊糊的,皇上似乎和我說了很多話,但是我聽得都不太清楚。直到他不說了,我還是沒有緩過神來,困得閉上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這樣反反復復醒了多少次,有時醒來是白日,有時醒來是夜里。嫡姐想要給我喂點東西吃,我強忍著惡心吃下去一點,又吐了出來。

這次大概真的是病重了。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不懂得時間的流逝是什麼樣的,只有黑和白在眼前無數次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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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開始做夢了,夢到了好多人,一些可能發生的不可能發生的都出現了,有時候我醒來會笑幾聲,嫡姐便來問我怎麼了,我只是搖搖頭,靜靜地躺著。

有一次我睜開眼看到的是皇上,我就哭了,因為沒有力氣,所以哭得很輕。他手足無措地安慰我,拍著我的背問我怎麼了。

我說:“皇上,是不是臣妾做錯太多事了,所以上天要帶走我了……”

他立時紅了眼圈,“朕不怪你,沒有人會怪你的,上天怎麼可能帶走你呢,你常常幫著母后抄寫佛經的,朕也修了這麼多寺廟,你會好的,朕要你好好的……”

從那以后,他來得更頻繁了,每日都要看我能吃下多少東西,耐心地哄著我。

好在我也真的慢慢好了起來,能夠好好吃藥了,身體也比以前有力氣多了。

直到有一天,他把孩子抱到我面前的時候,我也有力氣將其中一個摟入懷中。

是雙生子,一男一女,難怪我這麼累。

他們都好乖,不哭不鬧,好奇地看著我,偶爾看一眼他們的父皇。我看著他們,又哭又笑,我總覺得,男孩是上天補償我的。

皇上告訴我,男孩叫泓宸,女孩叫嫻月。

有一日,我收到了思柔寄來的信,她說,她知道我生下了孩子,但是她現在跟隨夫君前往嶺南,沒法來看我,希望我照顧好自己。

其中,她有幾個字得特別大,那就是,她也有喜了。

她去了哪里我倒不是很在意,可是,她有喜了讓我覺得有些神奇。在我的印象里,她自己就是個孩子,她有了孩子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嫡姐留在我宮里住了很久,她見我好起來,邊給我喂藥邊羨慕地說:“穎兒,你真是好福氣。

兒女雙全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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