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床上，寬大的病號服把我包裹住。

林北趴在病床旁邊睡覺，毛茸茸的腦袋對著我，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

男人醒了。

「怎麼了？欒青?要不要喝水?」

眼睛還沒睜開呢，就這麼急著問。

我把手掌攤開給對方看，語氣中帶了點憤怒，

「多久沒洗頭了?」

「那個……3天……」

林北又把頭低下去，伸出兩個手指頭示意我。

「我不是說過嗎?再忙也要洗頭發！快去洗！」

我呵斥林北。

之前他因為*W*W*Y太忙沒時間細致洗頭，就得了頭皮癬。

現在我像個老媽子三天兩頭督促他洗頭。

林北猶豫了一會，才開口，

「可是我走了誰來照顧你……」

「閨女，你看媽給你做了什麼?」

中年婦女出現在門口，手上拿著保溫飯盒。

媽媽把床上書桌支起來，打開飯盒，香氣撲鼻，刺激著我的味蕾。

「是燉排骨哦。」

我看著媽媽后面的林北，眼神示意他有人照顧我，可以走了。

林北才悄悄關上門，離開。

21

畫面停留在醫院的門上。

「怎麼回事?她怎麼和林北在一起了。」

顧尋依舊飄在半空中，說出的話他自己聽完都一愣。

我竟然回去關注李欒青?

「這是因為在女主的世界中，作者只創造了男主和男二。」

「現在男主消失，林北自然就變成了男主。成了與女主相伴一生的人。」

電子音中依舊不夾雜感情。

顧尋睜大黑洞眼睛，難以置信，他這70年算白活了嗎？

「我問你，林北有什麼資格成為男主！」

顧尋越想越氣，這一下子的落差讓他難以接受。

剛剛還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人，現在全心全意對另一個人。

顧尋后面出現一團黑霧，不久黑屋凝結成一個機器人的形狀。

「我是劇情修改1號，您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我。」

顧尋一拳頭揮上去，機器人變成黑霧，又飄到旁邊凝成機器人。

「我tm問你，林北有什麼資格，他配嗎?」

機器人眨動眼睛，在腦子里面計算，

「女主有印象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宿主你，一個是林北。」

「宿主你改變了劇情，在女主世界消失了，她現在有印象的只有林北。」

顧尋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對著暫停畫面的門破口大罵，

「好你個李欒青，勾搭男人挺會啊。口口聲聲說愛我還出軌。」

機器人的職責是有問必答，即使顧尋沒在和它說話。

「準確來說，是宿主介紹他們認識的。」

「我?」

這回輪到顧尋迷糊了。

一些記憶在他腦中蘇醒。

那天，顧尋做的課題剛被打下來，準備把電腦帶回去修改，發現電腦壞了。

就接到了李欒青的電話，

「在」

哪?

話還沒講完，就被對方掛了電話。

火氣和這麼多年的憋屈堆積在一起，爆發了

顧尋萌生出了一個想法。

李姨只是說讓他照顧李欒青，沒有說讓他娶李欒青，在她身上毀了一輩子。

顧尋這麼一想，剛剛煩悶的心情煙消云散。

正巧，剛做完手術的林北回來，

「呦，我們顧大帥哥又有約啊。」

顧尋沒理他，找出一張紙唰唰寫下酒吧地址，塞進林北懷里。

手上拿著手提包準備跑路。

「去這個地址，接一下人。」

還沒等林北反應過來，顧尋就跑的沒影了。

「再準確來說，是宿主促成的這段姻緣。」

機械聲打斷了顧尋的回憶。

顧尋深呼吸一口，

「算了，往事不要再提。」

「我什麼時候能離開?」

機器人變成*W*W*Y一團黑霧，黑霧再聚集成問號，最后再變為機器人。

「理論上，我們只能修改劇情，但作者給女主設定了男主男二兩頭路。」

「而宿主只有女主一條路。」

「雖然現在林北才是男主角，但宿主也算。」

「男女主角需要白頭到老，宿主想離開的話，要等女主去世。」

顧尋的靈魂再也支撐不住了，癱軟在地上。

回想這一生，他生命中確實只有李欒青。

「李欒青，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顧尋的靈魂一直在膨脹，最后受不住‘彭’地一聲，轉化為氣泡。

充滿這整個白色空間。

白色氣泡慢慢啃噬畫面，直到看不見，最后又被黑霧吞噬。

「滴，檢測到宿主氣化，正在篩選合適的下一任宿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