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淮笑意不達眼底，表情冷硬：「你得給她道個歉。」

錢雨僵笑著：「陳淮……」

「道歉。」

陳淮重復了一遍，語氣緩慢強硬。

錢雨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說，給我鞠了個躬：「抱歉宋知同學，我不該造謠。」

另外兩個女生也跟著道了歉。

我溫溫柔柔地朝她笑著：「我不接受。」

她抬起頭，明顯愣住了：「你……」

「沒人規定你道歉了我就一定要接受。」

我搖了搖手機：「你們剛剛說的話我已經錄下來了，我會如實地報告給輔導員，自有校方定奪。」

說完我拉著陳淮出了圖書館。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惡毒？」我玩笑般地開了口，看著他。

他勾了勾唇，微微彎腰低頭看我，目光深邃：「宋知，你憑什麼認為我就是爛好人？」

我愣住，心滯了一瞬。

「她對你的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磨滅的。」陳淮臉色冷淡，「你不原諒她才是對的。」

我靜靜地聽著，突然想起了小時候過年的一件事。

那天家里來了很多親戚，于是我被媽媽叫到客廳幫忙，有個親戚家的小孩進了我的房間，把我的房間糟蹋得亂七八糟。

該怎麼形容我看到的一切呢。

試卷被撕碎了，碎片到處都是，桌上的東西全部被扔在了地上，我和爸爸的合照被撕成了兩半，小孩站在我的床上蹦來蹦去，還拿水槍滋我。

我在看到合照被撕碎時腦子空白了一瞬，然后沖上去甩了他一巴掌。

剎那間，小孩撕心裂肺的哭聲傳到了客廳，大人們來了。

我坐在床邊，手里拿著照片，在掉眼淚。

小孩躲在父母懷里，哭著說我打他。

媽媽急得立刻上來給了我一巴掌。

「你表弟還那麼小，你怎麼能打他！」

疼。

火辣辣的疼。

像是刺進骨頭里的疼。

但最疼的不是臉，是心臟。

我緩緩回神，注視著自己的母親：「他把我和爸爸的合照撕了。」

母親表情空白，愣著說不出話。

門口的親戚假意輕輕拍了拍小孩的屁股，一邊說一邊看我：「你說你，為什麼要弄亂姐姐的房間？給她道歉。」

小孩哭著說：「姐姐對不起。」

有很多大人圍在門口，圍在我周圍，讓我原諒他，因為他還小，不懂事。

不像是真正的悔過，像是逼我就范，小孩得意地笑著，臉上露出勝利的神色。

我突然想到一個詞。

道德綁架。

然后我說：「我不接受他的道歉。」

于是大人們都開始責怪我太小心眼，太不懂事。

后來這些親戚被母親好言好語地請了出去，終于安靜了。

然后媽媽抱著我，哭著說對不起：「知知，你沒有爸爸了，我們孤兒寡母的，只能對她們客氣些。」

爸爸是坐飛機遇到了事故，再也沒有回來。

那天晚上，我夢到了爸爸。

他和藹地朝我笑著：「我們知知是爸爸媽媽的小公主，誰也不能欺負你。」

——

冰涼的觸感。

我瞬間回神，陳淮正拿著一杯冰可樂貼在我臉上。

「干嘛。」我被冷得一顫，下意識地偏了偏頭。

「發什麼呆？我剛剛說的話你聽沒聽見？」他把可樂遞給我，有些不滿。

「聽見了，謝謝你。」我朝他笑了笑。

我喝了口可樂，隨口問道：「你不喝啊？」

「不喝，為以后的幸福生活考慮。」

「嗯？」我沒懂他的意思，皺了皺眉。

「可樂，殺精。」他平靜地看著我。

我：「……」

04

今天陳淮給我打了個電話，他這幾天集訓，要把小貓咪送到我這兒養一段時間。

「沒問題！」

正好我的養貓用品還沒來得及退，剛好派上用場。

陳淮到了宿舍樓下，把小貓咪遞給我，然后說：「我集訓去七天，記得每天晚上給我打個視頻。」

我點了點頭，笑瞇瞇地把小貓咪接了過來。ӯź

「你去吧，不用擔心，我一定把狗蛋兒照顧地好好的！」

小貓咪配合地喵了一聲。ўz

陳淮有些不滿，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小貓的后頸：「逆子。」

「對了。」他遞給我一個草莓慕斯蛋糕，「看到路上有，順手就買了。」

我愣了愣，接了過來：「謝謝。」

耳朵有些燙。

陳淮立刻后，我回了宿舍。

江黎笑得一臉揶揄：「我剛剛從窗戶那兒拍了張照片，真的很像一家三口！」

「去你的。」

我隨口敷衍，拆開了蛋糕外包裝。

江黎眼尖，指著包裝上的一個 logo 驚異地問：「天哪這個店很有名的！而且離我們學校巨遠，還貴！誰給你的？陳淮嗎？」

我頓住，低頭笑了笑。

耳朵好像更燙了。

——

到了晚上，我按照約定，抱起小貓咪，給陳淮打了個視頻。

陳淮穿著一身白色體恤，像是剛洗了頭，隨意地甩了甩水珠，清爽帥氣。

「逆子。」

他聲音低啞，帶著淡淡笑意。

小貓咪聽見熟悉的聲音立刻抬起頭來，看見手機里的陳淮立刻喵了一聲，還拿手去撥弄屏幕。

我在一旁喝著酸奶，笑盈盈地欣賞著陳淮的臉，看著這父子倆的無障礙溝通。

陳淮：「你給我乖乖地聽到沒有？」

小貓咪：「喵～」

陳淮：「不許給她添麻煩。」

小貓咪：「喵喵～」

突然，陳淮那邊沒了聲音。

我奇怪地抬起頭，陳淮正目光沉沉地看著我。

「喵～」

小貓叫了一聲，撲到我身上，舔走了我嘴角的酸奶。

「逆子。」

陳淮語氣里帶著一點咬牙切齒。

我無暇顧及他，新奇地看著小貓咪：「狗蛋，你喜歡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