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發抖地抱住自己。

砰！！

電視柜上，我和林最大學時期的合照被吹倒，砸在地上。

他們動作一頓。

林最抬眸看去，相框碎了，玻璃碎片大大小小地落在我們笑得燦爛的臉上。

林最眼眸微垂，蹲在地上撿起照片，輕輕擦去灰塵。

過了會兒，他看向宋晚晚：「晚晚，吃飽了嗎？我送你回去吧。」

宋晚晚臉上有片刻的僵硬，她倔強地笑著，眼里帶著淚：「林總，太晚了，我可以不回去嗎？」

林最眉頭一皺：「晚晚……」

「我不！」宋晚晚哭了，她抓住林最的手，「我不信你不懂我對你的感情。」

林最眉頭都快打結了：「我已經有小小了。」

宋晚晚直接湊上前去親他，林最身體一僵，手里的照片越捏越緊，最后皺得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宋晚晚眼含熱淚，吻著林最模糊不清地說著：「林最，選我吧。」

她的眼淚是最后一根稻草，林最抓住她的肩，反客為主。

我站在他們旁邊，看著他們一點一點走進那個嬰兒房。

里面擺滿了我和林最的照片。

他們躺下的那張床，還是我們倆親手挑好，親手鋪的。

3

林最和宋晚晚在一起了。

他們放下工作，在小公寓里放肆了一周。

每天清晨，林最會把宋晚晚吻醒，笑著給她準備早餐。

兩人打打鬧鬧，歲月靜好。

我看著這一幕幕，心里冷笑。

林最對宋晚晚做的一切，和他當初對我，一模一樣。

真惡心啊。

宋晚晚拿起一個水煮蛋，嬌滴滴地遞給林最：「幫人家剝。」

林最熟練地剝好，下意識拿掉蛋黃，把蛋白給宋晚晚遞過去。

宋晚晚沒接，笑容就這麼頓在臉上。

林最突然反應過來，看著碗里的蛋黃不知所措。

我以前嘴挑，只吃蛋白不吃蛋黃，每次家里做水煮蛋，林最都會自覺把蛋白留給我。

「晚晚，對不起，我……」

宋晚晚笑著搖搖頭：「沒事的，對了，小小姐最近沒聯系你嗎？」

說到這兒，林最盯著沒動靜的手機，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輕嘲。

都死一周了，居然還沒人收尸。

宋晚晚輕輕覆上林最的手，善解人意道：「或許小小姐是自己出去散心了，別擔心。」

林最點點頭：「你放心，等她回來我就提分手，沐小小和我在一起六年了，她會懂我的。」

我笑了。

笑自己真是犯賤。

林最連我們在一起多久都能記錯，我卻還覺得他是愛我的。

沐小小，你真賤。

突然，林最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沐叔叔。

看到這個，我眼皮一跳。

林最似乎也沒想到我爸會給他打電話，站起身接通。

「喂……」

「王八蛋！狗雜種！」

我爸憤怒的聲音即使不開免提也能聽到。

他聲嘶力竭，聽筒里依稀還能聽見我媽的嗚咽。

「叔叔，您如果是來罵我的，大可不必，我會和沐小小分手，把女兒還給你們。」

我爸平時一個說一不二的鋼鐵硬漢，在電話那頭哭得像個孩子。

「把女兒還給我們？把女兒還給我們？」他反復念叨著這句話，「好，你把我的沐沐還給我，你把她還給我……」

林最眉頭越皺越緊。

電話那邊傳來醫生的話：「沐小小家屬，來簽一下死亡確認書。」

林最的手機從手里滑落到地上。

他渾身僵住。

「怎麼了？」

宋晚晚想去牽他，卻還沒碰到他，他就倒了。

林最跌跌撞撞爬起來，連鞋都沒換，一路狂奔。

「林最你去哪？！」

宋晚晚追在他身后。

醫院里，林最失魂落魄地走向我的尸體。

我爸看到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來做什麼？！你還嫌沐沐死得不夠慘嗎？！」

林最臉色一白，眼眶發紅，嘴里呢喃著：「怎麼會呢……怎麼會……」

「人都沒了，你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滾，你滾！」

林最仿佛沒聽見，一步步走向我。

我爸作勢要打他，宋晚晚擋在林最面前：「你女兒死都死了，你打林最有什麼用？又不關他的事。」

我爸被氣得捂著胸口喘不過氣。

我媽趕緊扶住他，雙眼通紅著搖搖頭，老兩口頭發花白，步伐踉蹌。

我在一旁看著又心疼又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傷他們的心。

我媽扶著我爸去休息，整個空間只剩我們三人。

林最緊緊攥著床邊的扶桿，顫抖著去掀白布。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終于繃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我臉上。

他跪下來緊緊抱住我的尸體：「啊——」

宋晚晚在旁邊扶著他，眼睛也很紅：「林最，沐小小死了，但以后我會陪著你的。」

林最身子一頓，沒有說話。

「你相信我，她沐小小可以的，我能做得更好！」

「閉嘴！」

林最猛地看向宋晚晚，雙目猩紅，一字一頓：「是你吧？」

宋晚晚目光閃躲：「你、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林最一把抓住宋晚晚的手，宋晚晚疼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林最你放開我，好疼啊！」

林最歇斯底里：「害死小小的人是你！那天你打電話我聽到了！宋晚晚，你怎麼這麼惡毒！！」

宋晚晚一頓，隨后抬眸看著他，冷笑：「我惡毒？最惡毒的人不是你嗎林最？如果不是你腳踏兩條船，一邊和我曖昧一邊又不舍得跟沐小小分手，我會走到這步嗎？！」

宋晚晚抱頭蹲下，眼神害怕地看著我的尸體：「我只是想教訓一下她，那些人說她不聽話，他們是不小心才捅死人的，不關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