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邊的人拉住,僵持了幾秒,手上沒了力氣。
曲婉驚叫一聲,我看到了她臉上的驚恐,害怕,帶著些許絕望的眼神。
我嘴角上揚,嘴型一張一合:「媽媽,再見。」
她很快被那群混亂扭打的暗影淹沒。
忽然我雙腳離地,被一只大手攔到摩托上。狂風吹亂頭發,我往后一撇,只見白獅身旁的黑皮舉著槍對著我。
「小心!」我抱著程安大吼,只感覺后背一涼,痛感麻痹全身。
「怎麼了?」程安回頭,驚呼:「怎麼流血了?」
我他媽中槍了……
最后昏了過去,醒來已經在醫院。
程安眼里布滿紅血絲,立馬抓著我的手。
「終于醒了,好點沒?」
他的聲音異常溫柔,我恍惚地點點頭。
嘶啞問:「我媽呢?」
「死了,我折了兩個兄弟沒能救回來。」
喜極而泣。
我嗚咽地哭著,壓制著想上揚的嘴角。
程安慌亂地安慰我:「你那媽死了也好,留著也是禍害!還心疼她做什麼。哎哎哎,我說話難聽,別哭啦……」
我輕輕啜泣:「對不起,又給你惹了好大的麻煩,對不起……」
「別,我可不是為了全為了你。老子早就看白獅不順眼了,成天喜歡在老子面前裝逼,正好這次教訓他。」
「可是以后……你們會結仇,不好……」
程安自信哼了一聲:「用不著你擔心,到不了那種地步。事情是白獅挑起來的,吃教訓也是他活該。」
真好……是按照我想象的發展。
我驚慌地開始四下亂摸。
程安拿出玉佩:「找這個?」
我點頭。
「你就是為了這個跟你母親起沖突,然后在賭場被白獅抓到的?」
因為我知道這東西是肯定對你意義非凡。
「我是打算找機會還你的,沒承想我媽拿去賭……」
安靜片刻。
程安沉沉地悶哼一聲,將玉佩揣進褲兜里。
又問:「為什麼要替我擋子彈?」
?
主要是坐在你后面我躲不開。
小聲說:「我沒想那麼多,就……」
程安手掌覆蓋在我頭頂,輕輕揉搓兩下。
「行了,以后哥罩著你。」
我猛地抬頭,與他四目相對,他唇角輕揚,眸如彎月。眼神中仿佛透露著清澈的愚蠢。
看得讓人怪心疼的。
忍了如此久,兩幫恩怨產生,互相撕咬。
呵呵,港市的天,還是被我這只弱小的手攪渾了。
10
我一開始的報復對象就遠不止黃毛,而是他背后的縱容勢力。這些人,都是幫兇,地獄那麼空曠,人不多點豈不是很無聊。
曲婉如果洗心革面,我不會拿玉佩試探她。可惜,她真的不想好好做人。
至于程安,算他倒霉吧。
聽他們說,黑皮被廢了一條胳膊。
呵呵,哪里夠啊。
我在醫院躺了二十多天,程安專門派了保鏢守著我。他只要不忙,都會來一趟醫院。慢慢地,他身邊的小弟開始對我畢恭畢敬。
在他們口中,了解到那枚玉佩是上個大佬送他的生日禮物,他視若珍寶,戴了十多年。跟我猜想的差不多。
也知道了一些程安過往。他從小被上個大佬收養。有一個親妹妹,十三歲時去世了,被仇家綁架,強奸致死。
十七歲的程安提著刀就去干翻了幫派幾十余人,還砍下了為首者頭顱,重傷回歸,在圈內一戰成名,讓人聞風喪膽。
他成了一把手,做事狠辣,人也狂妄。多次做任務豁出性命,對幫里人重情重義,無人不服。也得到了大佬的青睞,去世后,直接將位置給年僅二十四歲的程安。
程安不負眾望,兩年后就把幫派擴展得更大,更繁華。
之前一直聽說他殺人不眨眼,原來有這檔子事。也難怪我第一次叫他哥哥,他像是要殺人,大抵是觸碰到了妹妹這道傷疤。
楚雪跟著程安來過一次,她一直貼在程安,挽著他的胳膊,似乎在向我宣示主權。
我才沒理她,一直保持傻白甜模樣。
關于楚雪,也聽到一點八卦,十五歲時在會所被程安救下,一直跟著幫派,為程安挨過刀子,拼過命。后被送去做了明星,感覺以后是要做大嫂的。
出院后,差不多要上學了。程安讓我別再住那破房子,說給我安排公寓,離他近。
我直接拒絕,吸引的關系,自當是保持距離。
周宴欽來看過我一次,讓我節哀之余,還不忘讓我加入他們。
笑笑道:「宴哥,我還得參加高考呢,最近好忙。」
周宴欽無言以對,走之前道:「以后做事多考慮后果,太沖動,太冒險。」
「多謝宴哥提醒。」
周宴欽的嘆氣聲很重。
學校得知我媽去世,申請了補助金,學費,餐食費全免。
九灣的人都知道我被綁架那檔子事,還到處傳我當了混混,很多鄰居都自動遠離我。徐奶奶依舊讓我在她店里打零工,還漲了一些工錢,讓我別聽他們的風言風語。
這世界上沒啥好人,她算一個。
這些日子,程安與白獅明里暗里干過幾次,最嚴重的一次轟動了警察,兩人被關了十五天放出來。
九灣三個會所歸了白獅,南港一個賭場歸了程安。猛然一聽,還感覺是二人商業強強聯合了。
我開始不安,這不對,這片風浪沒有按照我想的翻起來。
這兩天我都沒有睡好覺,睜眼閉眼都在想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