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在里面洗了半個小時才出來,頭發濕漉漉地在滴水,細長的睫毛氤氳著一層水霧,面頰微紅,帥氣絕倫。
那件白色襯衫有些透,隱隱約約能看見流暢的腰線和腹肌。
很難想象這是殺人不眨眼的大佬。
他隨手將臟衣服扔在一邊,如釋重負地躺在沙發上。
我在廁所給他洗衣服,故意撩起褲腳和衣袖,解開領口露出肩上的紅痕和淤青。
沒過一會兒,沉重的腳步聲慢慢靠近。
我心跳開始加速。
「還挺勤快。」程安依靠在門邊調侃道。
「隨手的事,明天就能干了。」
氣氛沉默半晌,窸窸窣窣地搓衣服聲。
「傷怎麼來的?」他的聲音有些嚴肅。
我扒拉著衣袖和褲腳:「不小心碰到的。」
「看著像吻痕,有對象?」他忽然湊近,呼出的氣息拍在我脖子上。
我身體一顫,臉紅道:「沒……」
程安哼哼哈哈地走開,打趣道:「小小年紀,談什麼戀愛,多讀書吧。」
「我沒談!」
這一聲是吼出來的,音量有點大。我猛地后怕閉上嘴,埋頭使勁搓衣服。
程安悠悠地來了一句:「沒談發什麼脾氣。」
「對不起……」我忽然眼眶紅潤,低下頭去晾衣服。
轉身,程安略帶嚴肅的看著我,瞇眼:「遇到事了?」
「沒有,你早點睡吧。」我趕緊躲進房間里。
然后笑著擦掉淚痕,試探結束。程安,果然變了。
黃毛來的前一天,我給程安交代,明天會有同學來家里找我玩,讓他去房間睡覺。
程安笑嘻嘻:「是男朋友吧?」
「不是!」
程安緩緩揚起嘴角,一副看透不說破的表情,還玩笑我一番,半推半就地答應下來。
第三天,客廳沒人,房間門緊閉。
我在廚房灑滿了面粉,這個房子很老舊,空間也只有四十平米左右,如果發生爆炸,整個屋里很容易燃燒。
黃毛他們是卡著十二點來的,八個人,有兩個比較面生。渾身都有著很重的酒氣,手上都拿著半瓶啤酒,提了一個蛋糕。
「恭喜小月成年啦!」ŷź
黃毛搖晃著瓶中的酒對著我,白色的泡沫酒水沖在我身上,旁邊的人哄然大笑起來。
黃毛急切地將我按在沙發上:「小月沒有穿漂亮的衣服,要受懲罰!」
抓起蛋糕抹在我的手臂上,旁邊的人架起相機。
「哥幾個排好隊!」
我咬破了嘴唇,側頭死死盯著房間的那道門。
黃毛捏著我下巴:「媽的,給我笑!」
我打了他一拳,開始瘋狂大叫。被他抽了兩耳光,腦袋嗡嗡作響。我繼續反抗,被打得嘴里流血,旁邊的人都來按住我。
黃毛不解氣繼續扇我:「臭婊子,敢還手!」
我一直往房間的方向看,又一拳頭襲來。
「看什麼看,還藏了野男人在家里?」
「這娘們剛才就一直看那邊,老子去看看誰在里面!」其中一人走過去。
「不要!」我驚恐大叫。
男人還在狂妄喊著:「哪個不要命的雜碎在這里?給爺滾出來!」
「嘎吱。」門自己開了。
男人瞬間跌坐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嘴里嗚嗚咽咽說不出話。
5
程安身姿挺拔,從黑暗中走出來,那張俊朗的臉在燈光下逐漸清晰。
在場的人瞬間石化,黃毛愣愣地看了幾眼,甩了兩下頭。
「程,程安?」
此話一出,全部人都跪了下去,黃毛爬起來,翻身滾在地上。
程安睨了我一眼,一屁股坐在茶幾上,一只腳橫壓在另一只腿上,手肘撐著腿彎,冷漠地掃視一眼眾人。
我抱著身體縮到墻角邊,抽吸不停。
「程,程大佬,你怎麼會在這里……」黃毛語氣驚喜。
「你誰?」程安冷聲
「我是黑皮的手下,大佬,你可能沒見過……」
程安一腳踹在他胸口,黃毛躺在地上悶哼,不明所以。
「大佬?」
我瞄了一眼,身子抖得更厲害。
程安突然起身,隨手拿起桌上的花瓶,往門口走:「滾過來。」
隨后,是一陣爬樓的聲音,他們應該去了頂樓。Ўƶ
我啐了一口血,癱坐在地,吟吟地笑了出來,臉頰一陣疼痛。
然后晃晃悠悠過去切了一塊蛋糕,優哉地靠在墻角吃起來,還挺甜的。
大概半個小時,程安回來了。
白襯衫被染紅一大片,手指尖還在滴血。
「你受傷了!」我驚慌地跑上去,被他擋開。
他坐在沙發上,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擔心什麼,沒聽見他們叫我大佬嗎?怎麼可能是我的血。」
我縮著脖子:「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腦袋敲破了。」他輕描淡寫。
「沒死?」
他目光轉向我:「你心還挺狠。」
我低下頭,眼淚大顆大顆掉。
程安倏地嘆息一聲:「他們是白獅的手下,江湖規矩,無恩怨不尋仇。殺了不妥當,我已經警告他們不準再來騷擾你,你媽的債,我給你消了。」
白獅是另一個幫派,一樣是有地位的。在港市和程安分管兩個紅燈轄區,程安是夜場,白獅是賭場。
我抱著頭瘋狂大叫:「可是她還會賭的,無窮無盡地賭,他們依舊不會放過我,我真的受夠了。」
「他們還給我錄了好多視頻,一直揚言我不聽話就讓全校都知道,我沒有做過壞事,為什麼會這樣,我真的活不下去了,真的……」
我滑坐在地上,緊緊抱住自己,哭得接近斷氣。
忽然,程安在我肩上拍了兩下,沉聲道:「行了,這仇我幫你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