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謝顧小姐。」

我從警察局離開，林佳佳的小姨和我并排走：

「顧小姐，你是城里人懂得多，你知不知道，我要怎麼讓林佳佳把偷走的四千塊錢還給我？」

「四千塊？」我想了想，「估計有點懸，宋燁送給她的所有東西都會被拿去抵債了。」

她眼神失落，嘴里罵罵咧咧：

「老娘看在她媽媽的情義上，養她沒少辛苦，死丫頭這麼恩將仇報！」

我說：「不過，也不是毫無辦法。」

她眼里冒光：「什麼辦法？」

我微微一笑：「給她找個婆家，趕緊嫁出去啊，彩禮不也是一筆錢嗎？」

她小姨覺得很有道理，連連點頭：

「是，是，這就去。」

十天后。

林佳佳的鑒定結果出來很久了，宋燁判刑的時候，我去旁聽。

聽到他最終被判了三年，我滿意地走了。

林佳佳的情況還是很不好，半邊肋骨骨折，腦子還被打得神志不清。

我去醫院的時候，她鼻青臉腫地躺在床上又哭又笑。

她小姨帶了個禿頭黃牙的男人過來，正在討價還價：

「劉哥，您看，這丫頭雖然傻了，但品相還是不錯的，我就要一萬塊錢不過分吧？」

男人擰著眉頭？「你管這花貓一樣的臉叫『品相不錯』？再說了，我們都一個村子的人，她是什麼貨色我都清楚，最多給你五千，不能再多了！」

她小姨冷眼掃了林佳佳一眼，又掛起笑容：

「唉，好吧，五千就五千，劉哥，你什麼時候把錢給我？我就把人給你送過去！」

男人淫笑著：「就現在吧，說起來她也是差點成為富太太的人，我還沒玩過呢。」

她小姨喜不自勝：「好，我馬上就給你送過去！」

男人走了。

小姨上前去搬動林佳佳，她死死地抱著床頭：「不，我不去，我是宋家二少奶奶！誰敢動我？」

她小姨一個大嘴巴子，清脆響亮：

「還在做你那富貴夢呢？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趕緊下來，別逼我再打你！」

林佳佳瘋狂搖頭：「我不要！我不要！」

她小姨一手拽住她的頭發，一手揪住她的后頸就往外拖。

太辛苦了，我忍不住去幫一把。

半小時后，我們將她塞到男人的后備箱里，她小姨數著錢，朝著我嘿嘿一笑：

「這死丫頭，可算是有點用了！」

「讓她不要臉，老娘這次可是給她找了個『好人家』呢！」

宋玨也打來了電話。

我告訴他：「做得不錯，顧氏宋氏還是一家親。」

12

宋燁出獄之后，來到了我公司。

他人型消瘦，滿臉胡茬，像是長了黑眼圈的細刺仙人掌：

「對不起，卿卿，以前是我豬油蒙心，在里面三年, 我都想明白了, 我最愛的就是你, 你是我的唯一！」

「都怪林佳佳那個賤人！不過一切都過去了……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我們有那麼多美好的過去啊！」

我冷嗤一聲：

「丟進垃圾桶的東西我會撿回來嗎？」

「別提過去, 看到你，我只覺得惡心。」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男人哭得滿臉鼻涕口水：

「求你了卿卿，你幫幫我吧！那麼多錢，我還不起啊！」

「賣了車房，還剩五百萬啊, 我會死的！」

我笑起來：「五百萬, 你覺得你在我這里值得上五百萬嗎？」

「你不是說過我歹毒嗎？那我當然要坐實啊, 不能讓你失望。」

我叫來保鏢, 將八爪魚一樣的宋燁無情地扔到了街上。

他躺在長椅上哭著, 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過后, 我聽說他去找了一份工作，住在橋底下, 每個月吃糠咽菜，工資一進銀行卡，就被銀行給收走了。

后來，他時常暴怒, 抖著手扇自己巴掌：

「為了一個賤人背叛顧卿, 你真是個傻逼！」

他又時常崩潰大哭：

「對不起,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再到后來，他已經瘋到了持刀搶劫的地步, 查出他患有精神疾病后, 就被強制送去了精神病院。

宋家的人以他為恥，也始終沒有出現過。

至于林佳佳，我也打探過一些消息。

在被她小姨賣給了男人之后, 男人自己玩了幾個月, 覺得沒什麼意思。

看她是個傻子, 沒什麼行動能力，為了賺回本，干脆把她又丟去了臟場所。

被無數男人戲謔、侮辱的時候，她還會癡癡地笑：

「我是宋家少奶奶！我嫁入豪門啦！」

「顧卿，你斗不過我，斗不過我的！」

「傭人呢？趕緊來伺候你們少奶奶！」

這時候, 客人們就會越戰越勇。

可惜的是, 這種日子并沒有持續多久。

買她的男人心狠，一日三餐就給個饅頭，那天她累暈過去, 男人怕惹上人命，就丟去了野外。

沒想到她命大, 自己走回了鎮里, 在街上, 當起了要飯的。

即便是這樣，也躲不過在每一個漆黑的夜晚，供人發泄的命運。

……

但我并不覺得他們可憐。

兩個妄想著不勞而獲的人走在一起, 整天密謀著怎麼從我身上吸血。

任由他們為非作歹，我哪有一天的安寧日子？

原本，他們兩個人都會在各自的軌跡上迎接安穩的人生。

可他們太不知足了。

-完-

洛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