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7 月 29 日,我倆分手近半年。
我的閨蜜錢小敏,她懷孕了。
她在醫院拿著報告嚇得哆嗦,一通電話撥過來。
「司司,快來趟中心醫院,你要當媽了!」
我半夢半醒間嚇出一個激靈:「啥?啥媽?」
錢小敏一半緊張一半激動,在電話那頭直跳腳:「我懷孕了,我們要有寶寶了!」
嚯!
我要當干媽了!
我徹底清醒,高興得合不攏腿,披頭散發從床上跳下來,草草洗漱,水不喝藥不吃就叫了輛網約車,踩著拖鞋跑出門。
結果,離譜的一幕就出現了。
我叫來一輛法拉利!
司機還十分貼心,主動下來給我開車門。
我警惕地后撤半步。
他抬頭,露出一張久違的帥臉。
我看看軟件上的司機信息,又看看面前的男人:「鄒師傅?」
「嗯。」鄒沉點點頭,十分入戲,「手機尾號?」
不等我答,他主動說:「4088,沒換手機號呢。」
「又不是臟了,干嘛要換?」
我打量一遍他的新款法拉利:
「怎麼,鄒師傅?以前開的那輛車被我坐臟了,要換個法拉利,才配得上新女友?」
「沒有。」
「沒有什麼?」我不依不饒。
「沒有新女友,也沒有臟。」
「上車。」他輕輕搡了把我腦袋,手護在頭上,避免我撞著門框。
給我系好安全帶,關上門,鄒沉才坐上駕駛座。
「出發了,沈小姐。右手邊有你喜歡的零食和飲料,吃完垃圾隨便丟在車里,我會處理。」
「挺熟練的,鄒師傅。」我抱臂晃腿,斜眼瞧他,「這招哄過多少女孩?」
「這個副駕駛,今天是第一次有人坐。」
鄒沉幫我撥下副駕的擋光板。
MD,這個臭男人總是不合時宜得貼心到不像話。
不像話到攪動春水,一汪一汪的全是蕩漾的漣漪。
他推推眼鏡:「終于開張了,是它的榮幸。」
從我們在一起開始,鄒沉的副駕就一直是家屬專座。
除了我和他的父母,從沒有人染指過。
從前有一次,他的女合作商剛打開副駕駛的門,就被他叫停。
「我叫輛車送你吧,辛苦你稍等。」
鄒沉得體得冷漠:
「不好意思,現在副駕的參數是按我女朋友設置的,我怕別人調過,她坐起來不舒服。」
總是在這種小事上自我感動,到底有個毛線用!
嗚嗚嗚,有本事,你倒是回家啊。
4
醫院里。
閨蜜錢小敏看看我,又看看我手機上的五百萬到賬通知,笑得前俯后仰。
「孕婦不能有情緒波動,請你控制,善待我的干女兒,錢女士。」
我笑不出來,板著臉提醒。
「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好笑了,所以,鄒沉是誤會你懷孕了,懷了他的孩子?」
「可能……是吧。」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他說?」
「說什麼?」
「真相啊。」
「為什麼要說?我不說,就讓他誤會著,不是挺好,錢我反正不會要……」
我嘟囔著轉過身去,我自己都說不清,我到底是不是真想和鄒沉一刀兩斷得干干凈凈。
「要我說,鄒沉也挺好的。為了你,還去開專車。」
「怎麼可能是為了我?肯定又是什麼新的創業項目,大老板深入底層,體驗生活。」
我指了指自己:「我只是個他正好撞到的底層。呵,真替他遺憾,不是別個美女。」
錢小敏搖搖頭:
「沈司司,別死鴨子嘴硬了。和鄒沉分手的時候,你哭成了什麼樣,我手機里可都有視頻的。」
她指了指不遠處山上的一座樓,是本地的天文觀測臺。
「記得嗎,我那會兒陪你上去。
你指著一個衛星模型說……」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
死去的回憶突然開始攻擊我,槍林彈雨,不消片刻就遍體鱗傷。
錢小敏含糊不清地大喊:「你說,你也想被發射上天,就能和鄒沉肩并肩!」
丟人丟牲口!
5
錢小敏檢查一切順利。
出了醫院,沒想到,鄒沉的車居然還停在門口。
我走,他跟。
一寸一寸挪著,難為了法拉利,要開得比共享單車還慢。
最后,我先沉不住氣,敲開了他的車窗。
「鄒師傅,不要跟蹤乘客。」
「你上車,我就不跟。」
「再跟投訴你!」
鄒沉跟得更緊了。
「別投訴,行嗎?」
他懇切地看著我:
「我在你家附近搶了十幾天的單,才終于搶到你的單。算我求你,別讓我丟了工作。」
「別來這套啊鄒沉!」
遲到深情比草賤,我后跳一步:「別打感情牌,不許裝可憐!」
他于是換了個話題:「醫生怎麼說,胎穩嗎,幾個月了?」
「挺好的,三年了,是個哪吒,已經在肚子里開口叫媽了。」
「那就好。」
治不住他,鄒沉順坡下:「醫生有囑咐什麼嘛?」
「多吃點混天綾乾坤圈,沒事學學十八般武藝,別讓孩子太閑了。」
他會意地點點頭:「下次去醫院什麼時候?」
「水淹陳塘關之時。」
他不惱,我先煩了:「還有問題嗎,鄒師傅?」
他想了想。
「我能給孩子當爸爸嗎?」
喜歡給人當爹,什麼毛病?
我單手扶腰,無語凝噎:「能……能……能?怎麼沒能死你呢鄒沉!」
「能?」他挑起眉。
「不能!」
他點點頭:「上車,送我寶貝回家。」
誰是他寶貝,他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6
好吧,四舍五入,我曾經也當了他三四五年的小寶貝。
所以我上了車。
半路,鄒沉接了通電話,那頭是溫柔知性的女聲。
隱隱約約,我聽見她說:「機場這邊很堵,你要不別來接我了,我直接去公司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