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明看我還是一臉懊悔,對我笑了笑,連眼睛都微微彎起來:「不是因為這個。」
我沮喪地問:「那是因為什麼啊?」
陸景明被我盯著雞窩頭沮喪的表情逗樂了,眼底的笑意逐漸放大,故意開口:「因為,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
這哥們兒怎麼這麼悶騷啊,他這麼冷冰冰的人這樣開玩笑,不得不說還挺萌。
我被他這個笑搞得有點失神,陸景明笑起來像是冰雪融化后的清冽溫和,整個人看起來沒那麼大的壓迫感。
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陸景明挑了挑眉,視線不由自主落到我身上,詢問道:「餓了?」
我:「……」
我本來想嘴硬說其實不太餓,但是廚房又傳來香味,掙扎了一會,我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陸景明把我扶起來,聲音有些上揚,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洗漱吃飯吧。」
吃完飯后,他就要去公司,我才明白過來他今天回來就是給我做了一頓飯。
陸景明快要出門時,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喊住他:「誒,陸……」
喊到一半,我喊不出來了,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腦子里想了很多個稱呼,都覺得很別扭,一時間就頓住了。
陸景明聽到我的動靜,轉身不解地看我,似乎等待著我的下文。
我糾結半天,打算直接說事的時候,陸景明好像發現了我的窘迫,說:「喊我名字就好。」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春和在家也會這麼喊我。」
這也太細心了吧,雖然我都沒聽過陸春和直接喊他大名,但是我知道他估計是怕我尷尬才這麼說的。
「所以郁同學喊我,有什麼事?」
我回過神,莫名有點結巴:「你的傷口,要小心不要被碰到。」
陸景明側著身,準備打領帶的手一頓,不著痕跡地把領帶放到一邊,說了句好。
我緩慢地移動過去,透過窗外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跳有點快。
玄關處的領帶被主人丟棄孤零零躺在那里,我端詳了一會,后知后覺地回過味,陸景明是不是因為我提醒了他要保護傷口,才不去做打領帶的動作的?
一時間,我有點上頭,開始亂起來了。
11
經過上次的烏龍事件,我和陸景明相處起來沒那麼拘謹,他每天在下午就會回來做飯,晚上會和我討論關于項目的問題。
我發現這人在工作時冷漠得厲害,簡直是冷酷無情,有時候我坐在他旁邊查文獻,他開線上會議,每次只要一開口房間溫度都能降一降。
我現在膽子大了,會小聲吐槽真兇,他就從電腦旁抬眼看我,然后沉默著不說話,再次開口安排工作時就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但是到了我給他講理論知識時,陸景明聽得格外認真,眼里閃爍著熱烈的光,那麼內斂的人卻絲毫不掩飾對知識的渴望,讓我恍惚覺得,如果他不是一個商人,或許會是一個很好的物理學研究者。
這樣的相處模式直到我腳痊愈了可以自己上班了,還在維持。
明明當時說的是因為我受傷了才麻煩他照顧我,現在我已經好全了,并且自己已經去公司實習了好幾天,但下班回來一開門,陸景明都會在廚房那里抬頭,問我一句:「回來了。
」
我也會微笑著回應,誰都沒有提傷好了之后恢復到各自之前的生活模式,仿佛對這樣的節奏已經適應。
直到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廚房里空無一人,飯桌上擺好了各種包裝袋,估計是他讓人送過來的吃的。
我原本升起的笑容僵在臉上,嘆了口氣,有點垂頭喪氣地進門躺在沙發上。
陸春和算對了,也沒算對,他哥喜不喜歡我,我不是特別清楚,但是目前這個情況來看,我好像有點喜歡陸景明了。
我在沙發上翻來覆去坐立不安地等了好久,連沙發上縫了多少道線都數清了。
我想給他發消息,但是又覺得沒有立場,也怕影響他工作,正在糾結中,陸景明的信息框彈了出來。
他發的是:「今晚要開個會,你先吃飯,晚點回來我們再一起看資料。」
這是在給我報備嗎?
我揉了揉克制不住要上揚的嘴角,之前失落感一掃而空,回了一個 OK 的表情包,然后開始在床上打滾。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興奮什麼,但心情就是跟坐過山車一樣激動。
但是樂極生悲,這幾天一直和陸景明一起吃飯,我都不怎麼敢敞開了胃口吃,今天一個人放縱的后果就是吃太飽了,導致倒頭就睡。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心里閃過不好的預感,顫巍巍打開手機,差點背過氣去。
半夜兩點半了。
臥槽,我鴿了陸景明,一覺睡到現在啊。
我抓了抓腦袋,在床上蒙了幾秒后。
鬼使神差地,我慢慢走去書房,雖然我也覺得自己有點毛病,現在已經兩三點了,陸景明肯定睡覺了吧。
走近之后,心跳突然加速,因為我看到,書房門虛掩著,微弱的光從縫隙里跳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