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春和聞言嗯了一聲,抬頭示意她繼續。
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陸春和指了指我:「郁言不是受傷請假了嗎,我馬上又要去基地,你能抽空過來照看一下她嗎?」
我滴媽這很難評啊,這我怎麼好意思啊!
「好。」
「不用不用……」
我和陸景明同時出聲,卻是不同的回答。
陸景明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嘴唇緊抿,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我解釋道:「真不用這麼麻煩,小傷而已,我過幾天就能去公司實習了。
陸景明向我微微點頭,然后繼續吃飯,但是莫名覺得氣壓有些低沉。
陸春和見狀,嘴都要笑裂了,繼續說:「哎呀沒事,你要是實在不好意思,你給我哥補補理論知識,他最近的項目和你的方向很像。」
好家伙我這半吊子學藝不精有點不太敢啊。
陸景明眼神看向別處,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轉著戒指,不經意說:「嗯,項目不是很難,但是需要專業人士幫忙。」
那如果不難的話,我想了想,確實自己最近沒啥事,要是真能幫到他,也算是感謝人收留我。
于是我點點頭,說:「有需要可以隨時喊我。」
9
由于陸春和要跟著實習單位去基地考察得出去好幾天,我倆索性聊了個通宵。
她跟我講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才知道怪不得她喝醉了喊爸媽時陸景明會在房間外站這麼久了。
據陸春和說,高中畢業時他們家破產,爸媽都承受不了意外離世了,陸景明沒辦法連大學都沒去讀,高中畢業就去打工還債。
他們只差兩歲,但陸景明寧愿自己打工,也要讓妹妹去讀書。
陸景明的形象開始在我腦海里立體起來,不再是內斂得看起來沒有一絲情緒的人。
這樣聊天的后果就是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下午了,陸春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我睡得天昏地暗,腦子都是蒙的。
恍惚間聽到樓下好像有人走動,我開門去看,正撞見陸景明在做飯。
我趴在樓梯口正打算打個招呼,彼時陸景明正挽著袖子慢條斯理地切著什麼,屋外的陽光剛好打在他身上,整個人都充滿了煙火氣,莫名的,我不忍心出聲破壞這樣溫馨的一幕。
但是陸景明似乎覺得有些熱,單手解開襯衫扣子,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見他寬厚的肩膀以及微微敞開的襯衫領口。
淦!
我捂住自己眼睛,告訴自己這樣不禮貌,不能看。
但是不得不承認,陸景明真的好帥,這是一點沒夸張,那張臉簡直是女媧的神作。
陸景明突然仰頭,我眼神來不及收回,被他抓了個正著。
由于仰頭的緣故,平時凌厲的眉眼在此刻顯得有些無辜,該死的心跳又開始亂起來。
我穩了穩聲線,對他一笑,然后做了個打招呼的手勢:「下午好。」
陸景明卻是沒反應過來一樣,就這麼看著我,距離太遠我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我去,不會被我嚇到了吧。
一抬頭有個人盯著自己,那確實有點嚇人,我暗罵自己沒出息看人家那麼久一點也不禮貌,剛想解釋,陸景明卻猛地回神,移開了目光,面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下一秒,鮮紅的血不要錢一樣染在他潔白的襯衫上。
我靠!
我急忙要往下走,但奈何是個半殘,只能扶著墻著急地下樓。
陸景明看著我焦急的樣子,隨意扯了張廚房紙壓在傷口上就大步流星向我走來。
「要去哪里?我扶著你。」
然后作勢就要來扶我。
我震驚地看著他手上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紙巾,同時也震驚他的腦回路,這時候了還想著扶我,「我去給你找藥。」
上次在醫院擦傷的藥還有,這得趕緊止血啊,陸景明怎麼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呢,我要流這麼多血早就吱哇亂叫了。
我也顧不上什麼,拉著他一瘸一拐往客廳沙發方向去,然后手抖得從書包掏出藥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整個全程,陸景明都一聲不吭,一直沉默地注視著我,仿佛我處理的是別人的手一樣。
不過幸好傷口不大,要包扎的時候,我抬頭看他,問道:「痛嗎?痛的話我……」
還沒說完,陸景明平靜的聲音響起:「痛的。」
面上依舊沒有多大表情,但是眼神卻很溫和的。
誒?
這怎麼和陸春和說的人設不符啊。
按陸春和形容,他哥是個會打碎牙都往肚子里咽的狠人,基本上不怎麼表露情緒。
但是受傷了怎麼能不疼呢?
心疼和愧疚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我下意識放緩語氣,安撫道:「那我輕一點,別怕。」
陸景明嗯了一聲,目光終于落在他的傷口上面,余光看過去,只能看到他微微下垂的睫毛,擋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讓人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10
包扎好了后我真誠地道歉,畢竟因為我把他嚇到了才會受傷。
陸景明扯了扯包扎的繃帶,有些好笑地望向我,解釋道:「沒有被你嚇到。」
但是他明明當時愣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