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鼓勵和聲援中我有種不拿第一對不起她們的錯覺。

關上門，我嘆了口氣。

關月緊張起來：「怎麼了？不舒服？是不是不太喜歡這種場合？早知道我早點趕他們走了。」

我失笑：「不是，和你沒關系。我只是……我只是有點累。」

關月有些自責：「是不是我們帶給你的壓力太大了？」

「也不是……真不是。」我強調，「我想去散散步。」

26.

明天就是最后兩輪比賽，會選出最終的冠軍。

但我沒時間了。

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圓，我漫無目的地閑逛了一會兒，聯賽作為最火熱的賽事飽受關注，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在聊。

我只好一路避開人群，跑到了天臺上。

話說機甲聯賽四強選手失足去世應該會成大新聞吧。

唐幕他們不僅沒要我還那三十萬，還問我想要什麼報酬，我獅子大開口，一人要了三百萬。

我覺得他們的純潔還是值這個價的，他們痛快給我打了錢，顯然很認同我的看法。

我動動手指，將九百萬都打給了福利院的院長奶奶。

福利院里全是 beta，社會補助很低，院長奶奶是 omega，她的補助曾經很高，但現在她老了，失去了價值，不再有特殊補貼。

這九百萬足夠再建好幾家福利院，完全夠了。

「喂？」

「小由，你怎麼打這麼多錢啊！我們用不了這麼多。」

「沒事的奶奶，我太有錢了，花不完了。」我哈哈一笑。

「唉……真不需要這麼多錢，我都不知道怎麼花。他們能吃飽、穿暖就夠了。你可以買漂亮衣服，買房子，買車子，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我也用不上了嘛。」

「我們看了你的比賽，奶奶太為你驕傲了，你從小就與眾不同……」

院長奶奶絮叨著，我耐心地聽著。

什麼與眾不同，其實就是孤僻，對這個世界的不認同和抗拒，讓我直到十歲都懶得開口說話。

十一歲那年看著院長奶奶擔憂的眼淚，想著自己真不要臉啊，多大的人了，還要惹得別人為你哭。就莫名成了她口中一朝覺醒的天才兒童。

她逢人就說：「她是在思考問題才說話晚，看她現在多聰明。」

行吧。

「奶奶是不是話太多了？你是不是很忙啊？」

「沒有，我一點也不忙。」

「你明天要比賽啦，要加油啊，輸贏不重要，你站在那兒就已經贏了啊。」

「……嗯。」

掛斷電話，我看著月亮，太他媽圓了，讓人好奇，明天會不會更圓一點。

27.

「今天！我們即將迎來第 1646 屆星際機甲聯賽！

「這是有史以來關注度最高的一屆！也將會是定義歷史的一屆！

「我們不僅擁有突破自我登上十六強的 omega 選手白玲，還擁有第一位公開的 S 級 beta 季由！

「有專家稱過往浩瀚的星際歷史中很可能存在被忽視的 S 級 beta！他們已經開啟了全新的關于尋找歷史中遺落明珠的新研究！

「除此之外，我們還擁有三名 S 級 alpha，方儲、游啟瑜、唐幕。

「冠軍最終會花落誰家？

「現在！就讓我有請 S 級 alpha 唐幕、游啟瑜！

「其中一位將止步，另一位則擁有爭奪冠軍的資格！

主持人的聲音慷慨激昂，彩帶漫天飛舞，四個熱氣球印著四強選手的名字高高飄在空中，即便在城市的另一端也能看見，排山倒海的歡呼聲、掌聲震耳欲聾。

兩人的比賽最終以游啟瑜晉級三強而落幕。

「下面讓我們有請最具人氣的比賽選手，S 級女 beta 季由與 S 級 alpha 方儲！」

「……」

「季由小姐似乎在路上耽擱了呢。」

「……」

歡呼聲漸漸低了下去，一片嘈雜的交談。

「比賽會在十點準時開始！現在離十點還有五分鐘，如果我們的季由選手再不出現，會默認棄賽，成為本次比賽的第四名！」

「……」

「……」

噓聲越來越大，許多人揣測季由是不是害怕輸給同級 alpha，最終成為 beta 不如 alpha 的鐵證。

關月捏緊了拳頭，白玲焦躁地咬著嘴唇，出血了也沒有意識到。

場內、場外有無數人關注著這場比賽。

「都他媽閉嘴！」關月忍無可忍突然沖著身后人群吼道，「她早就贏了！來沒來都是贏家！輪的到你們奚落嗎？」

「一個 beta 而已，她能代表所有 beta？」有人說。

「為什麼不能？她就是 beta 的代表！」一名 beta 說。

「是 beta 女性的代表。」一名女 beta 毫不示弱。

有 alpha 冷冷道：「不過占了等級的便宜，等她遇上唐幕他們……」

他周圍的 beta 對他怒目而視，他嘴硬了幾句，最終還是在 beta 人數的壓制下灰溜溜走了。

28.

「哈，抱歉，昨天看月亮，睡過了頭。」

我駕駛著學校友情借給我的機甲匆匆趕到。

「啊，季由是一名浪漫的選手呢！讓我們看看時間，九點五十九分，沒有遲到哦！」

我站定在高高的賽場上，密密麻麻的觀眾像簇擁在一起的葵花籽——抱歉，有點緊張的時候我就會這樣把那些讓我緊張的人想象成某種植物，這次我的比喻絕對恰當。

我看見有人昏倒，急急忙忙地被抬出去——好眼熟的場景，這些人身體素質真的有待加強。

「我知道，你不會做逃兵。」方儲聲音有著笑意。

高冷的外表與居高臨下的氣勢都是方儲為了躲避瘋狂粉絲的偽裝，他本人其實很好說話，至少借錢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