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屋內的狀況我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最壞的事還沒發生。

他們都在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欲望，墻壁、地板被捶得全是坑。

白玲縮在角落里，已經是半昏迷的狀態，我碰了碰，體表溫度已經超過了四十度。

我掏出口袋里的阻抗劑，一針打了進去，白玲痛苦的表情頓時松懈許多。

「我敲！你干嘛！」

背后突然貼上一個人，我嚇得一抖，轉頭一拳正中他鼻子。

他們是被動引導進入了易感期，誘導源消失后就會恢復平靜。

我留下一張紙條，讓他們清醒后趕緊處理問題，罪魁禍首被我頭朝下鎖在廁所里了。

我抱起白玲趁著酒店混亂還沒停止溜了出去。

這樣白玲的 omega 身份還能隱藏一段時間，之后就看他自己的選擇。

21.

白玲醒來，未語淚先流。

「哎哎，別哭啊。」我安慰道。

「……是你？」白玲乞求地看著我。

「不是，」他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我趕忙道，「我沒說清楚，你什麼事也沒有！」

他嘴唇顫抖著：「真的嗎？」

「真的真的，你還不相信我嗎？」

白玲深吸了一口氣：「謝謝。」

他的態度讓我堅定自己做了正確的事，挽救了一個小可憐，啊不，四個小可憐。

不知道那五十萬能不能銷賬？

「我……我其實沒有腺體，已經不算 omega 了。」

我瞪大眼睛，可白玲分明進入了易感期。

「顧狨他給我打了一針，應該是根據他們的信息素特地調配的，匹配度非常高，又催生了我殘留的腺體。」白玲緊緊用手捂著后頸，「腺體就是 omega 柔弱的根源！挖掉它！我就可以和普通人一樣！」

白玲的表情猙獰起來，指甲深深嵌進肉里。

「他從來不關注我，只會對顧狨噓寒問暖。我以為他是喜歡 alpha。直到我聽見他說 beta 才是最完美的人類。

「我如果是一個 beta，他就會關注我了吧？omega 挖掉腺體是違法的。他為我做了這個手術。我以為他是愛我的！」

白玲停頓了片刻，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爸爸行為也太偏激了，這就能同意挖掉親兒子的腺體？這跟挖掉個腎有毛差別，omega 失去腺體壽命是會極大幅度縮短的。

「沒事，這種爸還不如不要，我也沒有爸爸，是個孤兒，我每天開心得很。」我安慰著他，「不論是 alpha、beta 還是 omega，都有存在的意義。」

「意義？做一個生育機器？」

白玲很反感 omega 的身份啊，我想了想，說道：「確實，這不應該是 omega 的意義。」

白玲看了我一眼。

「別人認為 omega 就該負責生育，你認同了嗎？這是標準答案嗎？你割掉腺體，就能獲得 beta 的身份嗎？當然了，我不是否定你的選擇，在幾乎所有 beta 都羨慕 alpha 和 omega，甚至違法變性的時候，你能做出這樣的決定雖然沖動，但也有著逆流的勇氣。

「你想證明 alpha 能做到的 omega 也能做到不是嗎？你的努力難能可貴。」

「真的嗎？會有人贊同我嗎？」白玲有些惶惶然。

他只是為了證明自己而已，還沒有想得那麼遠。我不知道小說里的白玲是經歷了怎樣的心理斗爭在那件事發生后依然選擇站在比賽場上。

「你不是想參加聯賽麼，我認為你站上賽場的那一天會知道答案的。」

我想起小說中他捧杯時宣布自己其實是一名 omega 后的喧囂，即便是星星之火，也總能改變點什麼的吧。

「……但因為我已經沒有腺體，他們會覺得我并不算一個 omega……」

白玲喃喃道，「如果我有腺體，又根本不可能勝過那些 alpha。」

我無言，這是無解的，omega 天生身體柔弱，戰斗上很難匹敵 alpha，而且容易被 alpha 的信息素影響，幾乎所有 omega 都只有家庭主婦/夫一個職業可以選擇，沒有人愿意冒著易感期的風險聘用 omega。

我嘆氣：「這不是你一個人能解決的問題。金字塔是從上往下的，但推翻它需要從下往上。」

22.

白玲精神很疲憊，說了一會兒話便昏睡過去。

別看我剛剛指指點點，仿佛很有思想深度，其實我遠不如白玲。

這操蛋的世界，我都準備好賺夠一百萬星幣捐給福利院后就找個安靜的地方死一死。

在我生活的時空，人們的選擇永遠出于本我的考慮，而不摻雜他人和社會的想法。

什麼女性需要生育、需要體貼溫柔、需要打理家務，都是屁話，喜歡的、愿意的自然可以，但不會有人要求你、認為你必須這樣做。

男性當然也是，必須要陽剛嗎？必須要事業有成嗎？都隨便。

但自從我穿越到這里，有記憶開始，就知道整個社會是畸形的。

高等級對低等級的壓迫，第一性別又以 beta 為恥，第二性別對女性的歧視——omega 認為女 beta 搶奪了生育權侵犯了他們的利益，alpha 和男 beta 又認為女 beta 不如 omega，更應該乖巧聽話、主動放棄工作機會。

人人都有一種自我之上應該人人平等，自我之下劃分三六九等的奇葩思想。

白玲還試圖反抗社會標簽，我只想快點滾蛋，偶爾依仗武力欺負一下那些「認為 beta 好欺負」的人，就是我對這個破爛社會最大的報復了。

「喂？」

唐幕他們處理完給我打了電話。

「多謝。我猜你很好奇顧狨想做什麼？他們的父親顧啟一直認為 alpha 與 omega 是發育不完全的野獸，認為 beta 才是最完美的人類，應該由 beta 治理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