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遠發了一串省略號。
過了一會,他又說:「算了,哥也沒找我,看來是沒什麼事了,你以后別亂說了!記住了嗎?」
「好嘞好嘞,」我連聲應道,「我的小財神爺。」
又是一串省略號。
系統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看著聊天記錄,不太滿意,「你怎麼這麼一副金錢奴隸的樣子?原替身可是很清高的,不為五斗米折腰!」
我反駁:「哪有,我這分明是另一種形式的反抗!以柔克剛!」
「是嗎?」
系統摸著下巴思索,「我怎麼又覺得不對勁呢?但位面沒有波動,應該沒什麼事兒……」
扯來扯去肚子更餓,我有點生氣,「怎麼飯還沒好呢?」
系統突然冷笑了一聲,「不是你昨天說的絕食嗎?」
我:「……」
「不好意思睡蒙了,剛剛沒想起來……」
說著說著我又開始不平,「不是,我說絕食他們還真不給我吃了?至少意思一下勸一下我,我半推半就地再去不就行了?」
系統一臉的幸災樂禍,全然沒有我給他買皮膚時的殷勤與熱情,「活該,讓你作!餓著吧!」
一瞬間,我看盡了世態炎涼。
「行吧,那我中午我就先餓一頓,晚上他們總得叫我,再不讓我吃,我就吊死在他家門口。」
系統:「……」
下午四點的時候,我已經餓到崩潰,心情也逐漸暴躁。
系統非常會察言觀色,開始裝死一聲不吭,唯恐我把火撒到他身上,我翻出號碼,給禿頂打了個電話。
禿頂不知道是在干什麼,連著好幾個電話不接,我憋著一肚子氣,不停歇地打。
打到第十個,他終于接了,語氣還有些不耐煩。
「什麼事啊?」
我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問:「劉總,我問一下我弟弟那事兒,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哦,小方啊,這個吧,不好找,你還得給我點時間……」
聽筒里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嬌笑,我登時血氣上涌,控制不住地罵出聲:「姓劉的!我告訴你,我再給你一個月時間,你要是還找不到,我就讓你好看!」
那邊愣住了,一句話都不說,連女人的笑聲都沒了,「你別以為把我騙進來你就完事了,一個月之類,我弟弟要是不能活蹦亂跳,我就跟邵淮之說我是你送進來的臥底,咱倆一起死!」
憤憤撂了電話,系統小心翼翼地說:「你信不,這會兒禿頂都要懷疑人生了。」
「怎麼說?」
「你之前裝得那麼柔弱,現在又發瘋罵娘,他估計都覺得你被調包了……」
「他活該!我可沒跟他開玩笑,我跟虎子現在就指望他呢,想放鴿子?沒門!」
系統猜得倒是沒錯,不到二十分鐘,禿頂就發來了短信:「你到底是誰?」
我:「……」
「我是你爹!」我回復。
經過這麼一鬧,饑餓感被沖淡了些,隱隱還有些怕,怕虎子的這事兒真辦不成。
太煩了一天天的,現在還沒飯吃。
熬到七點,我從窗戶看到邵淮之回來了,想著總算可以開飯了。
滿懷憧憬地等著他們叫我,等到了七點半,還是沒動靜。
「系統,不能吧,怎麼還沒叫我?」
「我看是沒戲了,你準備好餓肚子吧。人家可能都快吃完了。」
我后悔了,悔得涕泗橫流,生不如死。
「我真傻,真的。我要是知道他們這麼較真,我就不說那句話了。」
我趴在床上,宛如一條將死的魚,腦海中不由得懷念起了我當時沒吃完的那半碗螺螄粉。
「你說,要是機器哥能等著我把那半碗粉吃完,我現在的饑餓感會不會減輕點?」
系統沒有理我。
趴著趴著我就困了。
我尋思著要不睡會兒,至少好受點,然后就真的睡了。
或許是餓過頭了,我夢到了香噴噴的烤鴨。
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時候,夢醒了。
我不知道上天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躺在床上的我生無可戀,心如死灰,「系統,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系統淡定道:「應該還沒。」
外頭黑漆漆的,手機屏幕刺得眼睛生疼。
「十二點了?」
系統嗯了一聲,我愣著愣著,突然看到了希望。
「你說,我現在下去偷吃點東西,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系統:「……」
樓下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我摸了半天摸到冰箱旁,緩緩打開。
沒有別的吃的,除了半只烤鴨。
「這是夢想照進現實了嗎?」
我激動得差點流下淚,抱著烤鴨就不顧形象地啃,啃得心滿意足滿嘴流油的時候,系統突然驚叫:「你……你身后有人!」
有……有人?
我僵硬地轉過身,果然看到了一個人——
邵淮之。
完了。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我慌張地問系統,系統默了默,「這是他家。」
哦,好像是啊。
邵淮之并沒有說話,他穿著黑色的睡袍,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神色莫測。
氣氛稍微有點尷尬。
為了打破這令人頭皮發麻的靜默,我將烤鴨遞了過去,真誠地問:「那個,你要吃嗎?」
邵淮之沒有回答。
當然,他也沒法回答。
我看看我手上那慘不忍睹的烤鴨,尷尬又加重了一層。
算了,就當作沒看見一樣,從他身邊安靜地走過去吧。
這里的空間有些狹窄,邵淮之又身形高大,直接將廚房門堵住了一大半。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經過他的身邊。
距離如此之近,我甚至感受到了他的氣息,以及微微的好聞的味道,并混雜著淡淡的煙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