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謂是麻繩專挑細處斷,不過幾天,我媽帶虎子來學校給我過生日的路上,出了車禍。
我媽當場沒了,虎子重傷,尤其是眼睛。
在醫院,我跪倒在走廊上,再也起不來,也不想再起來。
果然吶,虎子來這個世上,就是來受苦的。
我心疼不已,可自身又難保。
是錢,救了我的命。
一大筆的賠償金。
慢慢地,虎子的病情也穩定了下來。
我邊學邊工作,努力幫虎子治眼睛,以為自己一輩子就這樣悲催下去了,沒想到竟然還能有轉機。
想到卡里的一百萬,我信誓旦旦地握著虎子的手,「姐姐發達了,馬上咱倆就能過上好生活了!」
虎子吃得很開心,滿口答應:「好!」
這娃,好像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信。
一直到了晚上,我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臨走前我將手機給了虎子,把我的另一張卡安了上去。
「記得給姐姐打電話!隨時視頻!」
雖然看不到我,虎子還是很聽話,經常給我打視頻。
他現在可熟練了,知道哪兒是哪兒,偶爾還能打點簡單的游戲。
「知道了!你快去上班姐姐,我會想你的!」
我忍著淚意,轉身離去。
好久不說話的系統開口了。
「這孩子真可愛,希望那男人靠點譜,趕緊讓他重見光明。」
我瞇了瞇眼睛。
系統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是時候該催催他了。
微信叮叮地響著,我不看就知道是邵明遠,他從那會兒就開始催我,我懶得理,直接靜音。
「你不回去嗎?」系統看我越走越遠,驚奇地問,「他都催你那麼久了,你還不回啊?」
「不急。」我淡定地解釋,「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等我去吃個螺螄粉,那家的可正宗了……」
系統:「……」
吃到一半的時候,面前突然一黑,我抬頭一瞧,是好幾個穿西裝的人。
為首的是之前帶我去房間的那位大哥,仍舊面無表情。
「小姐,該回去了。」
我僵了一下,「那啥,能不能等我把這個吃完?」
他沒有說話。
被架起來扔到后座的時候,我才知道了他的回答。
「有話不能好好說啊?」
簡直跟個機器人一樣……
我摸著被撞痛的額角,沒有一絲絲防備,車子突然疾馳而出。
速度之快,令人恍惚。
似乎是坐到了飛機上,周圍的一切都已經看不清,只有系統一聲聲的尖叫:「啊啊啊啊啊暈死了!」
車子一停下,我就唰地一下沖了出去,吐了。
系統叫苦不迭,我撐著墻,大喘著氣,看著不動聲色的機器哥,「哥們,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啊?」
當事人表情沒有一絲波動,聲音毫無感情,「先生在等您。」
進了大廳,我才知道為什麼這哥開得那麼快了。
「系統,這死亡般的氣氛,是要殺了我嗎?」
幾乎所有人都在客廳。
有好多用人,還有管家,曉蘭,邵明遠,最后……是男主。
系統說他叫什麼,邵淮之?還怪好聽。
他沒有看我,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手里夾著一根雪茄,雙腿交疊,黑色西裝分明沉悶,卻襯得他是如此的神秘又貴氣。
沒人說話。
除了邵明遠站他哥旁邊瘋狂給我使眼色之外,別人都低著頭,恨不得遁地的那種。
我的直覺告訴我,完了。
「系統,怎麼辦?」
系統還沒從暈車中緩過來,「什麼怎麼辦?啊!好多星星……」
我:「……」
我閉了閉眼。
欲破此局,唯有先發制人!
我緩緩地朝著邵明遠走去,神色凄絕哀婉,生無可戀。
系統這時才緩了過來,「終于好點了……」
眼看著我一直到了邵明遠面前,系統終于覺得不對勁,「不是……你你你要干嗎?」
邵明遠也很驚訝。
他不解地看著我,眼神疑惑又無辜,我心想對不起了,照著他的臉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聲,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邵淮之,也破天荒地看向了我。
那雙眼睛冷淡含蓄,如正在窺探獵物的猛獸一般,讓我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都開場了,不演下去不行。
我深吸一口氣,瞪著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什麼的邵明遠,一字一句,滿含血淚地控訴道:「我知道我窮,但你也用不著那麼羞辱我!」
全場靜得出奇,邵明遠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你在說什……」
我根本就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你讓我跪在地上,讓我給你磕頭,我照做了,我知道像你這樣的人,弄死我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但我真的好想問一句,難道窮人就活該被你們這樣踐踏嗎?!」
全場一片寂靜,我尋思著氣氛到位了,皺著眉頭想擠兩滴眼淚,偏偏就是擠不出。
「系統,快給我放個悲傷的音樂,感染一下我的情緒,讓我崩潰大哭,然后順勢跑上樓,這不就完事了?」
系統也看愣了,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說:「6。」
等音樂響起,毫無防備的我竟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這一笑,徹底破功了,我笑得快停不下來。
系統震驚了,「你瘋了嗎?他們都在看!」
我笑得肚子疼,腦子里卻在罵他:「我讓你放悲傷的音樂你他喵放了啥啊?」
「悲傷的啊,夢之淚傷,你看名字就很悲傷……」
「我焯哈哈哈哈哈……你還不趕緊停了?!」
腦海中「夢之淚傷帥氣的臉龐」終于消失,在夾雜著奇怪,無語,甚至是恐懼的目光里,我淡定地站起了身子,斂了笑,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