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買車?」
「……呃,有,有這個打算。」
「喜歡大 G 嗎?女孩子開也可以,視線好,安全。」
「啊,那個,我想想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讓我爸再干幾年大棚吧,爭取湊個首付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我原本是不想笑得,實在憋不住,眼淚飚了出來,捂著腰蹲在了地上。
「劉嘉易,你怎麼這麼搞笑啊,給我推薦大 G,哈哈哈,你咋想的?笑死我了。」
我蹲在地上,樂不可支地看著他。
他倒是神情自若,還挑了下眉。
接著又半蹲在我面前,胳膊搭在膝上,姿態隨意,漆黑的眸子看著我:「笑完了嗎?笑完車鑰匙給你,以后我車給你開。」
我的笑掛在臉上,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勾了勾嘴角,漫不在意地從夾克羽絨服口袋掏出那輛大 G 的車鑰匙,拉過我的手,塞到了我手里。
我半張著嘴,還是沒反應過來。
他已經起了身,雙手插兜,身姿高挺地站我面前,認真道:「大眾 POLO 不適合你,三十多萬的奔馳也不適合,我那輛,你開著剛剛好。」
隨后,他沖我笑了笑,轉身上了那輛拉菜的大貨車副駕。
我目瞪口呆地站起來,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到坐在主駕位置的車晨,探出黃澄澄的腦袋,沖我咧著嘴招手:
「嫂子,回見啊!」
4
我驚呆了。
劉嘉易把車鑰匙給我的第二天,他媽媽帶著個媒人上門了。
我對趙阿姨其實沒什麼印象了。
但看到那個臉圓圓、一臉姨母笑的中年婦女,就覺得異常親切。
她喜不自勝地拉著我的手,一口一個「可可」,一口一個「乖乖」,叫得親熱無比。
我有一種感覺,我被我爸給忽悠了。
趙阿姨說,劉嘉易店里忙,她帶著媒人過來,直接給我們送聘禮,看訂婚的日子。
我爸樂呵呵道:「訂啥婚,咱這邊沒那麼多規矩,直接看日子結婚!」
「那不行,多委屈可可啊,訂婚有訂婚的禮節,該給可可買的,都得買。」
「嗐,我原本說要陪嫁一輛車的,嘉易說他們店里除了拉貨的車,還有一輛 SUV 和什麼龍,他那輛直接給可可開就行了,沒必要再買。」
「老涂,那你也不能省,把買車的錢折成嫁妝,還得給我們可可。」
「那是那是,我打算給她八十萬的嫁妝。」
「哈哈哈,可可你賺了,劉嘉易說你爸給多少,他彩禮出雙倍。」
「啊,嘉易這麼說的嗎?那我還得再看看存折,給我閨女再多添點……」
三天后,稀里糊涂地,我就與劉嘉易訂了個婚。
訂婚那天,是我們第三次見面。
兩家人在一起簡單地吃了個飯。
他繼父也來了,給了我厚厚的見面禮。
我爸和我堂叔,高興得合不攏嘴,紅光滿面。
當然也不排除,是劉嘉易等人以小輩的身份,頻頻地給倒酒喝的。
在場的還有車晨和另外兩名青年,以及一位年齡稍大點的老大哥。
他們看樣子都是劉嘉易店里的人,熱忱無比,一個勁兒地逮著給我爸和堂叔敬酒。
我有些急,在一旁勸:「爸,不能喝這麼多,少喝點兒,你身體不好。」
「胡說,我身體好著呢,今天高興,我多少都能喝。」
劉嘉易穿得還挺正式,襯衫西褲,簇新筆挺,輪廓分明的臉上,鋒銳眉眼染著笑,不似之前那般嚴肅了。
包廂開著空調,一派熱鬧,他的襯衫袖子卷到了小臂,線條流暢,手臂至手背的刺青紋身,看上去顯得很野。
他也喝了酒,吃完飯后,直接拉著我去了商場。
他問我:「買鉆戒行嗎?」
我聲音吞吐,道:「不保值,我想要金的。」
他于是笑了,帶我去黃金柜臺,選金戒指、金手鐲、吊墜、手鏈項鏈。
暴發戶似的,全都挑克數大的,我在古法手鐲和傳承手鐲之中猶豫不定時,他直接說都要,換著戴。
最終,林林總總,買了近二十萬的金首飾。
柜臺的幾個女銷售,圍在一起幫忙選款,滿是羨慕:「你老公太好了吧,他真的好疼你啊,哪里找的?長得帥還舍得花錢……」
他把車鑰匙給我的那天,其實我一夜沒睡。
問我爸他啥意思,我爸還在裝:「你們小孩子的事,我一老頭怎麼知道?」
第二天他媽帶著媒人上門,我沉默了,然后在我爸手機里翻出他的電話,撥了出去。
接通后,他那邊聲音嘈雜,似乎是在忙。
他說:「涂可,你等下。」
隔了好幾分鐘,他那邊總算安靜了下來,我聽到打火機的聲音,他似乎點了支煙。
然后笑著問我:「嚇到了?」
我怪緊張的,結結巴巴,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他又道:「你反正是要結婚的吧?」
「是,但是……」
「我有哪里不好嗎?」
「沒有,劉嘉易,你很好,就是我覺得太突然了吧,要不再考慮一下……」
「我比你大兩歲,急著結婚,不考慮了。」
他笑了笑,隔著手機,又問我:「你對我不滿意?」
「沒有不滿意,就是吧,就是……」
電話那邊,安靜地等著我說。
電話這邊,我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說啥。
許久,我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你可別后悔!」
「嗯,不后悔。」他笑出了聲,心情愉悅的樣子。
直到訂婚,我感覺都像在做夢一樣。
但當他買了近二十萬的首飾給我,走出商場,我就哭了。
站在人潮擁擠的馬路上,他不解地看著我,問我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