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下一秒,他們就被醫護客氣地請了出去。
28、
三天后。
通過康復測試的我順利出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警察局報警。
身邊的所有人都說我是失足落崖。
其中,甚至還夾雜著更刺耳的聲音,謠傳我是因為不正當的男女關系而自殺。
但雖然記憶因巨大的沖擊而受損,我卻非常篤定一件事。
——那就是我這個人很惜命,絕不可能放棄自己。
報警后,警方迅速對我周圍的人展開了調查,很快,我后母和她所生的弟弟都被帶去警局問訊。
然而,因為缺乏關鍵證據,他們又很快被無罪釋放。
我后媽完全沒因為此事受影響,反而在背后攛掇我爸,沒過幾天,兩人就打打鬧鬧地來到了我獨居的公寓。
出門買菜的我被兩人堵了個正著。
我后媽拿出一張照片,吹得口沫橫飛:「小玉啊,你來瞧瞧這小伙子,長得帥,個子高,唯一的缺點就是喜歡睡覺……」
我爸盯了一眼,忽然察覺了不對:「什麼喜歡睡覺?」
他奪過資料看了一眼,失聲大叫。
「這,這不就是植物人嗎!」
聞言,我后媽嚷得比他還要大聲:「哎呀沒事!」
「人家很快就醒了!」
我爸似乎被說動了,猶豫一會兒,居然真拿著那張照片湊到了我面前。
「閨女,你瞧……」
我一把搶過照片,當場就要撕個粉碎!
但瞟了一眼那照片上的人,忽然感覺有點面熟!
我爸第一次做這種畜生不如的事,還有點放不下面子:「要不閨女,咱還是讓你媽重新找個……」
我將照片塞進口袋:「不用,正好是我喜歡的類型。」
見我如此爽快,我爸反而有點拿不定主意了:「真的嗎?可他是植物人啊……」
「植物人好啊!」
我笑道:「乖巧聽話,不會出軌,更不會有私生子,你們說是不是!」
被 cue 到的夫妻倆:
「……」
29、
等我恢復得差不多,我爸和后媽帶著我,一起前往相親對象所在的醫院。
見那個人氣息奄奄地躺在病床上,緊閉的眼瞼下,是一對熟悉的,鮮紅的朱砂痣。
我丟掉拐杖,忙去查看對方情況:「閻羅惜!」
「閻羅惜!」
一旁的醫護人員連忙將我拉開:「等下,這位女士,你是來簽字的嗎?」
「簽字?」
「他在一場重大車禍后昏迷,已經三天了,我們下了病危通知書,但他的家人并沒有來……」
說話間,我一遍遍摩挲那冰涼的手腕,卻摸到那脈搏越來越微弱。
下一刻,重癥檢測儀突然爆出急速的嘀嘀聲,幾乎在同時,護士連忙按下床頭的警報器。
「不好!病人心率在下降!」
病房內呼啦啦涌入一批白大褂,將我擠到了最角落,見他們七手八腳一頓輸出,我心急火燎卻幫不上忙。
「要活下去啊!」
「喂!」
「閻羅惜,加油啊!」
隨著我急切的呼喚,下一刻,病床上的人居然真的動了動!
見狀,所有的醫護人員立即加入了一起喊的行列:
「閻羅惜,加油!」
「閻羅惜,加油!」
許是被這聲音驚動了,附近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就連隔壁病房的病友們也攢聚在走廊助力。
很快,整個醫院都陷入了吶喊的海洋。
「閻羅惜——加油!」
「閻羅惜——加油!」
不知過了多久,就連字數也水不下去的時候,病床上的人呻吟一聲,嘴唇像枯萎的花瓣翕動著。
「別按了……」
「肋骨……要斷了……」
聞言,我連忙將醫生擠到一邊:「閻羅惜!你還好嗎?」
眼前的人好像生了一場大病,垂著薄薄的眼皮望我,粗啞的喉音像被砂紙打磨過:「活著……真的……好累……」
「就這麼……死了……多好……」
捧著那消瘦的面龐,我低聲道:「雖然死亡是最后的公平。」
「但我們仍希望追尋更好的明天。」
一束久違的陽光正投在床頭,在暖洋洋的春光中,那清透的雙眸泛起了霧氣:「是你……是你……」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玉栩真,我的名字是玉栩真。」
聞言,那眼角悄然泛起一抹潮紅:
「玉栩真,我愛你。」
30、
然而,擁抱不到一分鐘,我后媽就來把我們拉開了。
「哎呀!拿錯資料了!」
她拉著我大聲嚷嚷:「小玉啊,你的相親對象不是這個,是另一個!」
見我牢牢拉著閻羅惜的手不放,她急得不行。
「沒事,那個也是植物人!和這個一樣的!」
聞言,周圍的醫護都拿眼睛覷我后媽,見勢不對,我爸劈頭扇了她一下:「你就不能給小玉找個正常人?」
聯想到醫生口中的「重大車禍」,我頓時心中一動:「那個人,是在同一場車禍里昏迷的嗎?」
聞言,閻羅惜立即抓住我的衣角:「你要干什麼?」
「去做自己必須做的事。」
凝視半晌,他漸漸松開了我:
「……好。」
這之后,我和繼母來到了走廊另一邊的特護病房。
和孤家寡人的閻羅惜不同,這里里里外外,站了滿滿一屋子的黑衣服。
我笑了:「這是相親,還是沖喜?」
怕我反悔,我后媽連忙道:「這位薄先生有錢有背景,你可千萬別錯過啊!」
她又推一把我爸:「你也說幾句呀!」
「你兒就是問他借了幾十萬高利貸,把女兒嫁給他,不就不用還了嘛!」
聞言,我爸對我欲言又止。
見他們死不悔改,我直接走到門邊:「不瞞大家,我有一個讓病人醒過來的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