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寧康待不住,喊著要去公園玩。
我原本懶得理他。
但想到那邊熊孩子也多。
想了想,還是決定去。
熊孩子就交給熊孩子治。
公園的娛樂設施已經被小孩全部占領。
岑寧康想去玩蕩秋千,于是頤指氣使讓我去給他把人趕走,
「讓他滾開!我要去玩蕩秋千!」
我一記冷颼颼眼刀給他,「你是想挨抽?」
他大概想起昨天挨衣架子抽,瞬間老實。
但熊孩子本性不改。
他為了要坐上蕩秋千,力氣鼓鼓走過去,趁著秋千上小胖墩松手擦汗的空擋——
手一伸,徑直將小胖墩從秋千上推了下來。
小胖墩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岑寧康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知道自己終于搶到了蕩秋千,開開心心地爬上蕩秋千玩了起來。
小胖墩的家長聽到哭聲趕緊跑過來,聽著自己孩子邊哭邊斷斷續續說出事情來龍去脈以后。
家長立即大喊,「這是誰家的野孩子!」
我一五一十地把家庭地址報了出去,「三單元 4 樓 402 李秀蓮的。」
小胖墩家長也是個厲害角色,
「等著,我會帶我家君君去檢查,后續要是有什麼問題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家!」
小胖墩也是個不服輸的熊孩子。
趁著他媽媽跟我說話的空隙,徑直跑向還在蕩秋千的岑寧康。
單手直接將他從秋千上推了下去。
小胖墩力氣大。
岑寧康身板輕,又順著秋千往前蕩的力,人直接就往前飛去。
秋千前面是用石頭砌成一圈的綠化帶。
岑寧康直直撞了上去,腦袋磕在石頭上,有鮮血涌出。
……
岑寧康被送進搶救室。
李秀蓮在外面著急地踱步。
她的眼淚都流干了,眼睛紅腫得厲害。
她急火攻心,非要找個人發泄。
于是直直朝我走過來,一把扯我的頭發,「我讓你看好康康,你就是這樣看的嗎!」
13
我將她的手給扯開,把她推到在地。
看著她頭發遭亂,猶如一個瘋子般跌坐在地上。
我冷聲,「別在我這里發瘋。」
「是你自己沒教好孩子,養得他無法無天,不是所有人都得供著他讓著他。」
大概習慣了我平時逆來順受的模樣,看到現在爆發的我,李秀蓮怔愣地坐在地上。
然后又祭出她撒潑打滾的那一套,
「快來人啊,快看啊,有人要把自己的娘打死了,快來人啊!」
搶救室外她沒有觀眾,吵鬧聲只引來了護士。
「這位家屬,這里是醫院,請你保持安靜。」
李秀蓮被迫閉嘴。
我不想留在這里,打算離開醫院的時候,看到一對夫妻在門口鬧得不可開交。
男人控訴自己被戴了多年的綠帽子,今天才知道兒子不是親生的,自己給別人養了十幾年的兒子。
我頓了下。
返回醫院想辦法拿了李秀蓮和爸的頭發,送去 DNA 檢測中心。
......
岑寧康從搶救室出來,但人還昏迷。
醫生說情況不太樂觀,顱內出血可能會出現意識障礙,導致偏癱和失語等。
醒后的岑寧康,兩種情況都中招了。
右半身偏癱加失語。
成了殘疾人。
李秀蓮眼睛都差點哭瞎。
岑寧康住院康復的這一個月,我把家里的各個角落都翻遍了。
就是沒有找到我的身份證,也沒有找到戶口本。
這兩年,我曾經嘗試到派出所補辦身份證,但苦于沒有戶口本。
我也曾經嘗試偷偷去補辦戶口本,但是要提供各種證明,街道開的、社區開的等。
李秀蓮跟社區的工作人員熟,那些工作人員直接就把我要開證明這件事告訴她。
然后,李秀蓮跟他們說,
「我們家的戶口本沒丟,她的身份證也沒丟。她被別的男人騙得著魔了,想跟別人跑,那個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才把這兩樣東西給收起來。我是為了她好。」
此后,不管我怎麼說,社區工作人員都不給我開證明。
并且還苦口婆心勸我,不要被那個男人給騙了。
……
檢測中心通知我去領結果。
結果顯示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我應該吃驚,或者表現出那麼一點點難過。
但我此刻卻莫名覺得輕松。
原來還在想血濃于水,再怎麼樣,他們都是我的親生父母。
可如今,我們連最后一層關系都沒有。
我也不用再顧及什麼。
我決定去公安機關免費采血點登記信息,進行采血比對,希望能通過強大的信息庫,找到我的親生父母。
但暫時還沒有消息。
岑寧康出院回家。
偏癱和失語的他再也當不了熊孩子,只能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直接問李秀蓮要身份證,「那天說好的,把身份證給我。」
照顧康康這一個月,李秀蓮整個人憔悴消瘦了很多。
她怒吼,「知道自己不是我們親生的,想跑了是吧?」
「我告訴你,拿身份證走可以,以后找到你親生父母,要上新戶口也行!除非你給我 30 萬,抵消我這些年養你的費用!」
徹底鬧掰,李秀蓮干脆撕破臉皮,獅子大開口。
我握緊拳頭,冷眼相向,「出爾反爾。曾經母女一場,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
她毫不在意那點沒有價值的母女情誼,「除非你給我 30 萬,其他免談!」